【灵能百分百】【茂辉】坠落(PG)

标题:坠落

原作:灵能百分百

配对:影山茂夫/花泽辉气

分级:PG

梗概:青春期。

警告:有猎奇元素和详细的尸体描写!




   

    回过神来,他才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。

    远处,橙红色的光慢慢地侵蚀着地平线,晕染开来的末部比水珠遍布的澡堂玻璃还要模糊。

    '嗯…?'

    像云朵的气泡堵住耳朵,或者是潜入水底,液体抚弄鼓膜让它呻吟不止,如此这般叫人恼火。

    意识到这点后,他便开始下坠。

    下坠。

    内脏随着惯性涌上咽喉。



    “想吃寿喜烧吗?”

    被这么问及的时候,影山茂夫正在同英文练习簿缠斗。他愣了半晌,才抬起头对另一个男孩说:

    “寿喜烧…?欸?那么突然?”

    花泽辉气用手里的杂志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头顶,笑眯眯地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所以影山君想吃吗?我现在就可以做哦?”

    “呃呃?好…好的!为什么呢?”

    花泽佯装思考的时候,喜欢嘟起嘴,用手指点着嘴唇。

    “为了庆祝影山君数学进步,我今天买了超——高级的牛肉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!麻烦…”

    “骗你的啦,”金发的漂亮男孩打断道,“是超市牛肉大减价了。”


    

   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影山偶尔会想。忽然某一天,就和花泽君无比熟络了。

    是因为和花泽君上了同一所高中吧?花泽君的功课很好,还经常会好心地指导他。久而久之,就养成了老是在学业上请教花泽君的习惯了吧?

    他的记忆在这里有些模糊,想来也是由于这不太重要的缘故。

    好像,是花泽君总是开口邀请我去他家补习?美其名曰替我补课,其实他比较享受变着法子用习题作弄我?

    不过,影山茂夫是无比大度的人,他完全不觉得这点作弄有什么大问题。

    虽然大家都说他不会读空气,又迟钝得可以,但是,再迟钝的人在被对方用“给你搭配衣服”为借口而吃了好多亏后,也不至于没有察觉到那人隐秘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同时,影山茂夫又是绝顶敏锐的人。“所谓野生动物的生存本能。”灵幻大师这样评价说,“就是说一眼就能感受到恶意与否。”

    灵幻大师还说了:“茂夫,这点本事你还是有锻炼出来的嘛,做的不错哦。”

    花泽君对他没有丁点恶意,所以只是被小小地玩弄算不上问题。

    比方说现在,花泽君明知他不喜欢吃香菇,却还是给他盛了好几块。

    “花泽君,真的不用再给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影山君不喜欢香菇吗?这样挑食怎么能长高呢?”

    又来了,茂夫眨眨眼,这种一听就是糊弄的谎话,自己却不知怎么反驳。

    于是他吱唔了几声,连忙吞下两块香菇,不知道是要证明什么。

    然而碗里还剩很多,让黑发男孩为难的看了好久。

    这时,花泽自顾自地就把筷子伸了过来。筷尖在汤里旖旎地转了个圈,拣走好几块茂夫讨厌的菌菇放回自己碗里。“唉,“他叹道,“你不吃太可惜了——啊,这样一来我这边菜就太多了,给你我的牛肉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他又自顾自的把衔着肉片的筷子伸到茂夫碗里。把筷子收回去的时候,他特意用嘴抿住筷尖,吸了吸汤汁。

    捧着碗的影山茂夫盯着埋头苦吃的花泽辉气看了半天,对方却仿佛完全没感觉到他的目光。



    “花泽君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影山茂夫看了看眨眼间就被收拾干净的桌子,又看了看已经在厨房洗碗的金发男孩。

    “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?”

    花泽又微微把嘴嘟起来了,这次他的手上沾着肥皂泡沫,没法碰触嘴唇。

    “那就请影山君帮我倒垃圾吧!“

    他说的时候,蓝眼睛里全是笑意。

    茂夫笨手笨脚地爬起来,他把垃圾拿去分类的时候,瞥见花泽洗碗时都微微笑着,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。

    黑发男孩低下头,看见垃圾桶里还有残留的牛肉包装。鬼使神差般,茂夫把带标签的那一面翻了过来:果然,他想。果然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那上面显示的价钱可绝不是“大减价”应有的价位,多出的零看得茂夫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(为什么会想到“果然”呢?)

    咚,咚,咚…他听见心脏在他的胸腔里沉重得敲着。

    花泽君对他没有丁点恶意。

    但是,这样的花泽君,这样的和恶意决然相反的,更加强烈的……

    影山茂夫很迟钝:我到底为什么感到惊慌呢?

    真是莫名其妙。


    “有些晚了,”花泽辉气坐在榻榻米上翻阅茂夫的英语练习簿。“今天也留宿吗?”

    金发男孩询问时头都没抬,表现得就像这是个不经意间提起的无聊问题。

茂夫拒绝的话语刚到嘴边,却突然感到刺冷的潮气从后颈扩散至腰间。这一切都太不合理,以至于他决定要留下来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茂夫几乎听不见自己回答的声音——他耳朵边的血管又在“咚咚”地颤动了。

    “要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吗?”花泽望着他说,“你的东西都在老地方。”

    眼下他们的对话毫无营养,茂夫不需调动脑筋去应付,便不知不觉地开始观察起金发男孩的眼睛来。

    ‘原来……有这么蓝吗?’

    他完全不记得了。花泽君的蓝眼睛透彻如玻璃,折射出细小的金色光辉。哎,他从没看得这么清楚过: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珠上的倒影、虹膜间晶蓝色的光芒,甚至还有落在睫毛上的灰尘。茂夫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里也有那么多细节,他面对外界终归时而木讷又时而迟缓。这些细节是这名十六岁的男孩从未想见的。

    “花泽君啊——”那些姑娘们用梦幻的语气说,“真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好人呀。”她们不用“帅气”来形容他,她们认为律是英俊(“成熟”)又帅气的,铃木是帅气又可爱的(“像小孩子一样”),她们谈起花泽的时候则捧着脸颊,用一种几乎让人心里发毛的口气叹道:“他多漂亮啊。”

    安顿好一切的影山茂夫躺进被子里,想着自己隐约明白那些女同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影山君,”花泽玩味的声音传来。“今晚你要睡这头吗?”

    “呃??“

    影山茂夫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是肩并肩躺着的。平常留宿的时候,他都特意朝着反方向睡。像这样脚对着头躺下,空间似乎大些。今天他洗漱完,怎么就迷迷糊糊地头靠头躺下了呢?

    他想坐起来换个方向,花泽就立刻伸出手来轻按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花泽道,一双弧度优美的漂亮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茂夫,又有那么点小得意。黑发男孩半个身子僵在那里,不知怎的就感觉花泽放在他身上的手无比冰凉,而他回望进那片蓝色中的时候,竟被里边蠢蠢欲动的某种情感闷出一身冷汗来。

    茂夫艰难地吞了口口水,缩回被窝里。

    熄灯了。



    ……他开始下坠。



    “花泽君!”

    茂夫慌张地喊道。

    “花泽君!你在那儿干什么!”

    花泽辉气把手放在耳旁,比了一个“我听不清”的姿势。

    影山茂夫只能急得把整张脸都贴到窗户上,也不管自己鼻子都被挤的变形。他一边拍打机窗,一边努力地大喊:“快回来啊!你要掉下去了!”

    那个一头金发,面容姣好的少年人,只是朝他笑了笑。他稳稳地,不合常理地,站在机翼上,右手摊开,手指微微朝上。

    “过来呀!”他用口型说。

    我怎么过去呢!正想着,茂夫趴着的窗户突然消失了。狂风呜呜的吹进来,而茂夫只得紧紧地抓住窗沿。他半个身体都在飞机外边,就快被迅猛的风割成碎片。

    “花——”冷风闯进他脆弱温暖的喉咙,“花——泽——君!快——回——来——!”

    漂亮男孩笑弯了眼,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。

    茂夫想起来了,那是学校教他们跳交际舞时男生的起始姿势。可这太奇怪了!他想,花泽君到底要他干嘛呢!

    他只好冲着花泽君不停摇头,直到脖子和背部的肌肉在冷风的摧残下冻僵。

    影山茂夫正要开口,就看见花泽辉气跳下机翼。



    一双玻璃蓝的眼睛在望着他。

    茂夫慢慢地转醒了。

    “欸?“

    蓝眼睛的主人轻声问:“我吵醒你啦?”

    茂夫迷糊地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睡不着吗?”

    茂夫想了想,迟疑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好像做噩梦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,不是什么重要的梦吧。”

    花泽沉默了一会儿,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茂夫眨眨眼睛,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。于是他也问:

    “你也睡不着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呢?”

    对方又笑起来。“你可真狡猾……”

    “欸?”

    “你明明知道的吧。”

    可怕的安静攫住他俩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茂夫才嗫嚅道: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”

    “唔,影山君完全没必要道歉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”他缩得更紧了,“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。”

    像是被什么打败了那样,花泽辉气好脾气地说:“这时候呢,影山君跟着你的直觉走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赌气地转过身。

    “哦…”茂夫若有所思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,他再抬起头的时候,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夺走所有呼吸。

    是湿的。

    温暖,湿热的

    大片大片的暗色。地板上,被褥上,枕头上,身上,全部都是。

    茂夫动了动指尖,忽然就碰到了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。是——那是,他后知后觉地想——是内脏。

    是从花泽君的身体里流出来四散在各处的破碎内脏。

    视线向上,就看到花泽君的后脑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。

    后脑勺是平的,陷下去的,淡色胶质液体摇摇欲坠地挂在某块碎骨的断角处。

    仔细一看,头顶的头发也不见踪影,只留下被锋利的刀剃过的毛毛躁躁的发根,同样被暗色的湿热液体覆盖住了。

    破碎的肺叶从破碎的肋骨缝隙间往外掉。瞧上去只有十四岁的、浑身赤裸的花泽君,动也不动了。


    那是必然的呀,一个声音说。

    茂夫惊恐地坐起来,看见完好无损的花泽君就坐在他旁边晃着腿。

    “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梦吗?”

    黑发男孩冒冒失失地问道。

    花泽自顾自说:“我,是从云端之上掉下去的。”

    影山茂夫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坐在机翼上。然而没有猛烈的风,只有恰到好处的微风吹得他俩襟袂纷飞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看,”花泽无奈地说,“你又在为不必要的事情道歉了。影山君应该看看天空,多美啊。”

    但是茂夫的脖子像是生了锈。他竟没有勇气把视线从另一个男孩的身上移开。

    “什么啊,那个眼神!“花泽笑道,”别瞪我了,真吓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,漂亮的金发男孩就站了起来。茂夫的头跟着一道抬起,看见橙黄色的光沿着男孩的轮廓向外扩散。远处,天一半是海蓝色的,一半是橘红色的。色彩的边界被温柔地模糊掉了,形成半冷半热的天幕,合起来便是温暖的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条微弱的闪烁着的,金黄色细线横穿而过。

    花泽辉气朝影山茂夫伸出手:

    “我们来跳舞吗?”

    影山茂夫把手放到摊开的手掌上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太记得怎么跳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拿你没办法,”他假装苦恼地说,“只好我来教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拉过茂夫的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肩胛骨上,又把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右肩上。接着,他又举起茂夫的左臂摆值,叫黑发男孩同自己的手交握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慢三吗?”

    做完这些后他问道。

    “啊…?大概吧?”

    花泽又笑起来。“影山君要先出左脚,不要怕踩到我,直直的把左脚迈出来。”

    于是,茂夫就真的僵直着把左脚伸了出来。

    伴随着花泽君低低的笑声,他们在机翼上跳起舞来。

    两个半大的少年人,在仿若禁止的白色金属板上,小步小步地跳起了华尔兹。两位舞者,一个舞姿优美一个脚步笨拙,既怪异又可爱。

    正当茂夫晕晕乎乎地望着花泽君微微后仰的洁白脖颈出神的时候,那个漂亮的金发少年一脚踩空,不待茂夫反应过来便松开交握的手,向下坠去。

    影山茂夫清楚地看见,花泽辉气在摔下去前,像得逞了似的,顽皮地笑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也跳下去。

    (“直直的……”)

    他伸出手,直直向下,就算耳膜快被气压挤碎也要向下。

    在两人的身体触碰云朵之前,他的手指拂上他的前臂。

    “我抓到你了。”他说,“我抓牢你了。”



    花泽君在呜呜地哭。

    那个自信的、坚强的、独立且勇敢的花泽辉气正在睡梦里痛苦地呜咽。

    刚从梦里醒来的影山茂夫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。 他左看看右看看,又鼓励地朝自己点点头,把低声哭泣的金发男孩搂入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花泽君,花泽君……”

    茂夫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肩和背,小声叫着。他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电视里母亲是怎么哄孩子的,心虚地想自己大概学得还像样。

    不过这招显然不管用,因为花泽还未醒来,还兀自咕哝着梦话。茂夫把耳朵凑过去,听见花泽在说:

    “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不是的……我…我没……”

    他屏息凝神地接着听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别…”金发男孩带着哭腔说,边哭边咳嗽,听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。

    “……别……别抛下我一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影山君……”

    黑发男孩猛地把手臂收紧。

    “辉气。”

    影山茂夫温柔又坚定地呼唤。

    “嘘——辉气,”他在他耳边说,嘴唇几乎贴着耳廓,“醒过来,辉气。”

    他的额头贴着另一个男孩的额头。

    “辉气,快醒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不怪你,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呀。”

    哭声停止了。花泽辉气慢慢睁开眼,只见他心心念念的黑发男孩跟他额头贴额头,黑色的眼睛直对着他。

    饶是他那样冷静的人,也被这景象吓得傻眼了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影山君?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还好屋子里仍是暗的,不然我的脸红成这样多尴尬啊。花泽心想。

    “辉气刚刚在哭。”

    (……糟了。花泽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口了,脸也烫的不得了。)

    金发男孩嘴巴发干,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。半分钟后,他才挣扎着要坐起来,与此同时茂夫环绕在他肩膀的手臂也放下了,让他在心里小小地可惜了会儿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“他清清嗓子,”让你见笑啦,影山君。”

    “茂夫。”影山望着错愕的男孩,说,“辉气可以叫我茂夫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花泽掐了掐影山的脸,看见他因为疼痛委屈的模样,不敢置信地,雀跃地问:”我在做梦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才不是,你梦里的我才不会叫你辉气吧。”

    金发男孩笑了:“瞎说,你就知道啦?”

    影山茂夫严肃地凑近道:

    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
    这可不行。

    心脏砰砰直跳,脸快要热爆炸的花泽想:这可不行,影山这也太过分了,我真是被他弄得一败涂地。

    “我,非常迟钝,总是不会读空气。而且,有时候遇到不拿手的情况就只会忍让或者逃避。”

    茂夫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,特别害怕。因为从没有人像辉气那样喜…喜…”他的脸一下子也红了,磕磕巴巴地改口,“……对待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,不像你,我一点也不独立,也不聪明。我很怕,又担心……所以。”

    “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呢,辉气?”

    他望向他的黑眼睛多么清澈啊。


    天亮了。

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



FI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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